临江抗日二三事--于清林威震敌胆

吟风

临江抗日二三事--于清林威震敌胆

姜凤民

            于清林，临江蚂蚁河村人。身材瘦削，个子很高。因为他左眼有个“玻璃花”（眼疾），故名于瞎子。
        1932 年，二十多岁的于清林参加了大刀会。在攻打南围子（现临江林业局机关驻地）战斗中，骁勇善战，令日寇闻风丧胆。临江失陷后，于清林辗转来到龙岗山中（今西大川附近的山脉），聚集大刀会的残部，拉起了一只抗日山林队，报号：洪胜军。
        1934 年冬，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在杨靖宇司令的带领下，来到了临江地区，建立了抗日根据地。 1935 年 8 月 1 日 ，中共中央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也称谓《八一宣言》，呼吁全国停止内战，成立国防政府，组织抗日联军，一致抗日。中共满洲省委积极响应，抗联队伍得到迅速发展，先后开辟了东满、南满、吉东和北满三大游击区，对日军展开了大规模的游击战争。
        这期间，于清林接受了共产党的领导，他的抗日山林队被改编为抗联的队伍，于清林仍为这支队伍的负责人，具体职务已无从考证。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笔者曾采访当年熟悉于清林的老辈人讲：于瞎子手使双枪，百发百中，手下有一百多号人，他走到哪里，身边总会有一个崽子（警卫员）保护他的安全。
        日本侵略者为了消灭抗联，实行了“归屯并户”集团部落制度，妄图切断抗联与民众的联系，抗联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在这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抗联在与日本侵略者进行着顽强的战斗。
1937 年初春，抗联从内线得到情报：伪靖安军一个中队和日本鬼子一个小队在日本指导官藤田上尉的带领下，进山讨伐抗联。于清林率部在老坡口（今桦树镇天桥沟）两侧的的山坡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草丛中，抗联战士一动不动的隐蔽着，他们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沟塘子，这是日伪军进山的必经之路。初春的大山林静极了，只有二道沟河哗哗的流水声，偶尔传来几声松鸦沙哑的叫声。
        天将中午，日伪军出现了，战士们不由地紧张起来，于清林目不转睛地盯着敌军。渐渐地日伪军全部走进了埋伏圈。这时，于清林手持双枪，两臂一甩“砰！砰！”只见藤田上尉的脑袋开了花，手一仰栽倒在地上。
        霎时间，枪声大作，手榴弹的爆炸声响彻山谷，日伪军死伤一片。剩下的被打懵了，在山沟里乱窜。抗联的唯一的一门土炮打响了，又有十几个敌人报销了。于清林把枪一挥喊道：“弟兄们，给我压（冲）下去，杀呀！”抗联战士们像猛虎一样冲下山去杀向敌群。伪军们见势不妙，纷纷举枪投降，剩下的几个日本鬼子妄图想负隅顽抗，被抗联战士们击毙。
        这一仗打得干净漂亮，出了几个日伪军侥幸逃脱外，其余的全部被击毙和俘虏。据魏开有老人（ 2003 年去世）讲，他当年亲眼目睹了抗联缴获的战利品：所有缴获的战利品都摆放在西南岔村的打谷场上，长枪短枪就有百十只，还有一门撸管炮（迫击炮）。
        王二疤瘌土匪出身，在青沟子一带打家劫舍，后来投降了日军，成了日本鬼子的忠实走狗。由于他对本地的情况比较了解，被任命为青沟子警察所的所长。青沟子是临江通往抚松的交通要道，王二疤瘌上任后，带领手下二十多个警察，仗着有日本人撑腰，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周围的村民苦不堪言。
        一天，抗联的交通员老李在送信的途中被王二疤瘌俘获，送交给日军守备队。经过严刑拷打，老李宁死不屈，最后被投进日本鬼子的狼狗窝里，壮烈牺牲。抗联得知这一消息后，于清林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干了他！”
        青沟子警察所四周都是围墙，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有炮台，有两挺机枪封锁东西要道。警察所周围又是开阔地，如果强攻势必给抗联带来牺牲。经过缜密的考虑，决定智取。
        伪保长张老三是开明人士，他同情抗联，在当地百姓中有着较高声望。于清林找到张保长，经过耐心细致的工作，张保长同意协助抗联拿下警察所。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这天下午，抗联战士李宝柱化装成老百姓，带着鸡鸭鱼肉和张保长一道来到警察所。王二疤瘌和警察们非常高兴，吆五喝六地喝起酒来。
        天黑时分，伪警察们都喝得醉意浓浓。李宝柱悄悄地把警察所的大门大开了，于清林和抗联战士们迅速地冲进警察所。王二疤瘌见势不妙，刚想要掏枪，于清林手疾眼快抬手一枪，把王二疤瘌的脑袋打开了花。其他的伪警察见状都纷纷投降。于清林当众宣布了王二疤瘌和几个劣迹斑斑的警察的罪状，处决了那几个罪大恶极的警察，其他的没有劣迹的被遣散回家。这一仗缴获了十几条长枪和两挺机枪。
        万顺，真实姓名已无从考证，熟悉他的人只知道他姓丁。年轻时的万顺不堪忍受警察的欺辱，何其父亲一起，用斧头劈死了警察，进山拉杆子，报号：万顺。他父亲报号：一顺。 1935 年农历 8 月 15 日，万顺所部在蚂蚁河水洞沟大摆宴席过中秋节。结果被日军包围。万顺部死伤惨重，后在抗联的帮助下率余部突围。 1936 年 2 月，在闹枝沟二道坡口被杨靖宇收编，成了抗联的队伍，万顺任队长。
        1938 年 7 月抗联一师师长程彬率所部 115 人叛国投敌，由于程彬掌握着抗联的核心机密，根据地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东北抗日联军进入了极其艰苦的阶段。当时很多人对革命失去了信心，抗日的意志动摇了。
        在朝鲜劳动党主席金日成回忆录《与世纪同行》中，对万顺有着这样的描述：万顺，一眼就看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人。他眼睛无神，或许是吸鸦片中了毒的缘故吧••••••万顺对家家礼和拜把子寄予很大希望••••••万顺就进入深山筑起土城，蹲在里面避战，靠搜刮和抢劫民财来勉强维持部队。这样过日子，只能滋长土匪劣根性。山中的老“武将”万顺只落得终日长吁短叹，闷闷不乐，以吸大烟解闷。万顺的部下有不少人对部队生活产生了厌倦情绪，放下武器回老家去了。有些士兵沦为土匪，有些士兵打着白旗投到伪满军兵营去了。指挥员们以赌博度日，对时局一无所知。他们不动就打骂士兵，官兵关系非常不好。万顺部队陷入行将溃散的境地••••••。
        这期间，万顺率部到临江投降日军了。万顺投降后被任命为临江守备队队长。后来他受日军的委派到山里劝降抗联。他和西大川人李 xx 一道来到于清林部，用尽种种的办法劝降于清林，遭到于清林的拒绝。于清林令战士们将万顺和李 xx 一起绑在树上，用榆树绕子将他们二人勒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李 xx 的儿子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他要求入党，因为他父亲的历史问题迟迟得不到批复。笔者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史志办查万顺的材料，结果出乎预料的是 , 白山县志（当年白山市是临江县下辖的八道江区）上记载：万顺接受抗联的改变后，骁勇善战，屡建奇功，建国后，据说是解放军的团长。在本文中，笔者要更正的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人民是不会忘记的！
        1939 年春，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二师师长金日成率领一只小分队转战途中在黑青岭附近和日伪讨伐队遭遇。数倍于我的日伪军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击，金日成率部进行顽强的抵抗。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抗联战士伤亡严重，金日成身边只剩下几名战士，弹药也所剩无几了，金日成决定率领幸存的几名战士突围。
        他们边打边撤，当来到山梁时，情况急转直下：前面是山崖，山崖下面是刚刚解冻的浊流滚滚的松花江。后有追兵，前无退路。他们钻进一处废弃的戗子里（放参人搭建的简易房屋），依托有利的地形进行最后的战斗。日伪讨伐队有投降变节的原抗联人员认出了金日成，喊着：“活捉金日成，赏钱一万元。”“捉活的，他们快没子弹了。”团团地把戗子围住，情况万分危急。
突然，一阵密集的子弹射向敌群，随着手榴弹爆炸声，日伪军被炸得血肉横飞纷纷倒毙。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持双枪，率领百十余抗联战士杀向敌群。他高声大喊：“小鬼子，你于爷爷于瞎子来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使日伪军惊恐万分，扔下一大片尸体抱头鼠窜。原来，于清林部在黑青岭附近的密营中休整，得知金日成部被包围，迅速驰援，营救了金日成。
        在以后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中，于清林和金日成多次联合作战，打了许多的漂亮仗，同时二人也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1940 年初，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第一路军总指挥杨靖宇将军在冰天雪地里与日本鬼子周旋数日，战斗到最后一人。 2 月 23 日 在濛江县（今靖宇县） 三道崴子壮烈牺牲。杨靖宇将军殉国后，敌人拍下了许多杨靖宇牺牲的照片，用飞机洒在了白山黑水的广大地区，宣传日伪的战绩，来动摇抗联残部的信心。这期间，许多人动摇了，对抗战失去了信心。有的人逃跑了，有的投降变节成了日寇的帮凶，东北抗日联军进入了极其艰苦的阶段。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党组织研究决定抗联残部撤入苏联境内进行整训。
        于清林接到通知后率部向苏联方向转移。当来到今延边地区的马鹿沟时，和日军讨伐队遭遇。为了掩护部队转移，于清林和一小部分战士阻击敌人，敌人疯狂地进攻，留下阻击的抗联战士全部壮烈牺牲，于清林已是弹尽粮绝。他来到悬崖边对敌人高喊：“小鬼子，中国人是杀不绝的！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纵身跳下了悬崖。
        当于清林苏醒时，已经是躺在老百姓的热炕头上。原来，于清林跳下悬崖后摔成重伤，被进山打柴的当地老百姓背回家中。以后的日子里，于清林躲在老百姓家中的地窖中养伤。伤养好后，于清林和部队失去了联系。为了不连累老百姓，他化装成乞丐，一路乞讨，来到了油坊沟（今临江市三公里郊区）隐居起来。
        全国解放后，由于于清林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当初抗联又是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战斗，他的战友即使幸存下来的也是寥寥无几，因此，他找不到任何人和证据来证明他的身份，他的各方面待遇都没有得到落实。文革期间，有人说他当过“胡子”，于是，于清林被打成土匪成了反革命分子，大会批小会斗，挂牌满街游行，受到了极其不公正的待遇。 1975 年冬，于清林贫病交加，病逝于三公里东兴大队三小队的打更房内。于清林一生没有结婚，又没有任何亲人，在那个非凡的年代里是没有人敢同情反革命分子的。生产队长找到几个社员，用生产队喂牛的槽子把他成殓，埋在油坊沟门不远的山根下。
        一代抗日英雄走了，走得平平淡淡，走得默默无闻。茫茫青山为其低首，漠漠荒草为之垂泪••••••

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