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城女,母乳把我养大,江流伴我成长。江边的沙土地里有我少年脚掌的印痕,小小的黄书包里装满的红薯,是老师给劳累一天的同学的最高奖励,江边土路边上一岁一枯荣的花草曾经和我们一同欢笑,江堤的杨柳曾经和我们一起接受风雨的洗礼。冬日,冰封的江面上厚厚的积雪上有我们留下的歪歪斜斜的雪窟,电线杆和我们一起经历寒风的侵袭。那时,我们没有呢子大衣,没有航空棉,没有羽绒服,我们只有盼了两年采买上的粉红色的方头巾,还有妈妈做的小棉袄外套一件小袄罩。 我依然是江城女,早是家有爱女已长成。又红又大的红薯想什么时候吃,想怎样吃,再不必踏入沙土地费体力费脑筋,可如何也吃不出当年的滋味;温室里窗台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的花卉,日日香气扑鼻,可怎么也找不回当年在路边撸一把青草放在手心“拍拍,黄瓜香”边拍边嗅的情调;很少听到寒风的吼叫,可我们的外套换了一代又一代:淘汰了呢子换航空,淘汰了棉花换羽绒,淘汰了羊毛换羊绒,淘汰了鸭绒换驼绒,淘汰了牛皮换羊皮,淘汰了狐皮换貂皮,淘汰了长款换短款,淘汰了肥款换瘦款,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御寒! 不管时空怎样变,我是江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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