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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手足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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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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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8 16:34: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民间故事】手足情仇

作者：姜凤民

   鬼门岭位于临江市龙爪山的岗梁上。站在鬼门岭上，北面是四人把（三公里），南面是临城村。岭上地势平坦，当年这里是大片耕地，解放后，不少地方都退耕还林。在这里流传这样一个故事。
   小鬼子时期，有王氏兄弟二人，哥哥王老大弟弟王老二从关里家（山东、河北一带）逃荒来到这里。当初鬼门岭上荆棘丛生，荒草遍地。哥俩在向阳背风处压了个戗子，在鬼门岭上开荒种地。哥俩干起活来起早贪黑，非常下力（吃苦耐劳），岭上被开垦出将近几十亩的田地。到了秋天，哥俩望着满山遍野的庄稼，高兴极了。
   这天，从临城警察所来了几个伪满警察，要王氏兄弟交税。如果不交就要把地和庄家全部没收充公。哥俩没那么多钱，王老大陪着笑脸向警察说：“老总，你们行行好吧，这地里的庄家还没收回来，哪有钱交税呀！能不能等俺们把庄家收回来，卖了钱再交啊？”警察说：“不行！不交税就是对抗满洲国，就是反满抗日！”不由分说把王氏兄弟按倒在地用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顿，限期三天全部交齐。临走又把家中唯一的一只下蛋的母鸡给捉走了。
   晚上，王老大端着饭碗吃不下饭，唉声叹气。王老二恨恨地说：“哥，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起早爬半夜的出大力，到头来还要受警察狗子的气，我看还不如进山拉大杆子当胡子逍遥自在！”王老大说：“老二，你可不要这么想当胡子哪有几个有好下场，早晚是要掉脑袋的。”王老二没有再说什么，哥俩一夜无话。
   第二天，王老大到临城村大户人家去抬钱（借高利贷）回来后发现弟弟不见了。他漫山遍野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弟弟的踪影。
   不久，在沟里龙岗山脉的大青顶子兴起了一支绺子（胡匪队伍），当家的报号：中山好。这支绺子无恶不作，杀人放火，勒索绑票，为害四方。据说中山好头顶上有一撮白毛，王老大听说后担心的整夜睡不着觉，因为王老二头顶上就有一撮白头发。
   有一天夜里，王老大刚刚要迷糊着（睡觉），听到远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王老大以为有山牲口（野兽）祸害庄稼。此门一看，原来是老二回来了，久别重逢哥俩都格外高兴。王老大掌上亮子（点灯），炒了几个菜，烫上一壶小烧，哥俩边吃边喝唠起了家常。
   王老大说：“老二这几年你到哪去了？可把我担心死了。”王老二说：“哥，不瞒你说，自从那天让警察狗子打了一顿，我总是咽不下那口气，第二天趁你不在，我就进了山。后来，我在沟里拉起了大杆子，砸红窑、烤秧子，也宰了不少警察狗子，这几年也没少划拉钱。”王老大吃惊的闭不上口，说：“兄弟，莫非你就是中山好？”王老二说：“正是。”
   说着拿出了一袋大洋，放在桌上。说：“哥，咱们现在有钱了，这些钱你拿去，盖三间房子，剩下的你回趟关里，给我领个娘们回来，我在山里也很寞寂，再说了，我也老大不小了，当胡子也腻歪了，有了媳妇我就洗手不干了。来家咱们好好的过日子。”王老大看到这些白花花的大洋，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说：“好，好，我这就去办.”
   第二天一大早，中山好就拜别了哥哥进山去了。不久，一座崭新的三间瓦房就在鬼门岭上落成了。新房落成后，王老大拿着余下的钱回到关里，张罗着为弟弟说媳妇。
   早年，关里家人多地少，再加上连年战乱，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王氏兄弟的老家邻村有一户李姓人家，家境贫穷，人口又多，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李家的二丫头叫二嫚，年方十八，漂亮能干，王老二托媒婆给弟弟说媒。媒婆到李家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说王家兄弟闯关东发了大财，人品又好等等。王老大又拿出许多钱做聘礼，李家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王老大领着二嫚从关里回到了鬼门岭家中，让李二嫚住西屋，自己住东屋。平常的日子里王老大种地耕田，李二嫚洗衣做饭。时间久了，二人心生情愫。
   这天晚上，二嫚做好饭菜，又给大伯哥烫了一壶烧酒。王老大喝着闷酒，想着自己的心事，渐渐地有了醉意。在灯光下看到二嫚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不仅欲火中烧。二嫚看到王老大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自己身上不放时，满脸绯红，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大伯哥嗤嗤的笑着。夜里，王老大走进西屋，钻进二嫚的被窝。一个是欲火难熬，一个是青春寂寞，二嫚半推半就，于是成就了好事。
   二人你欢我爱如胶似漆，俨然似一对夫妻。时间长了，王老大渐渐地忧上心头：这样下去，弟弟回来将如何交代呀？把二嫚给弟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已是不可能的了，再说他从心里也不愿意这样做。再重新给弟弟找个媳妇，可是钱早已用光，没钱那是万万办不成的。就这样，王老大整日里焦虑不安。
   有一天，王老大到临江县城办事，在县衙（现临江市政府所在地）的告示栏上，看到缉拿胡匪中山好的通缉令：捉到中山好者赏大洋五百元，知情报信者赏大洋一百元。王老大在告示钱徘徊了很长时间，然后默默地离开了。回到家中，这一宿他翻来覆去难入梦乡。
   话说中山好在山中心中惦念家里，这日安排好山寨的事物，径自回到家中。听了哥哥的介绍，看到二嫚长得娇滴滴的十分可人，心中万分高兴：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也不枉此生了。二嫚抄了几个菜，又烫上一壶酒，这哥俩喝起酒来。中山好心下高兴，不知不觉就喝大了（喝多了），醉眼朦胧中，看着二嫚，不禁欲火中烧，拉住二嫚的手不放，二嫚羞得满面通红。王老大心生恨意，斥责中山好说：“这还没成亲呢，怎么这样，让我的脸往哪搁啊！快喝酒吧。”说着又给中山好斟满了酒，把中山好喝得酩酊大醉。
   王老大吩咐二嫚到县城去买点酒菜，晚上接着喝。二嫚走后，王老大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弟弟，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中山好。他把中山好扶到炕上躺下，偷偷地拿起中山好的匣枪（驳壳枪），疾步向山下的临城警察所跑去。接到王老的的报告，警察所长马上集合了所有的警察，此枪荷弹，把王家团团围住。
   中山好般蹿了（喝醉了）在台上拐着抻条子（在炕上躺着睡觉），忽然听到动静异常，多年胡子（土匪）生涯养就了机警的习惯，他翻身起来去掏枪，发现匣枪不见了。这时警察已经进了房门，中山好急切地从靴筒掏出一把枪牌撸子，用腿一蹭就顶上了子弹，（撸子体型小容易暗藏，而且杀伤力大，当年土匪头子往往都佩戴一只用来保命。）甩手一枪就把最前面的一个警察击毙。其他的警察见此情景，乱枪齐发，把中山好打翻在地，中山好身中数弹血溅当场。王老大看到还剩下一口气的弟弟，痛哭失声：“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呀！”中山好用黯淡的目光望着哥哥说：“这是为什么？”王老大只好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中山好绝望了，断断续续地说：“钱…..算什么呀？我埋在山上钱几辈子……都花不了，什么……女人……还找……不到啊，你……好糊涂！”说完，头一歪，很恨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中山好临死前说的这句话，直到今天，还有不少人抱着发财的心里，去沟里大顶子附近探宝，可是谁也未能找到。）
   中山好死后，他的头颅被挂在临江县城东门（兴隆街附近）示众。王老大的告密，除去了恶匪中山好，他得到了100快大洋的奖励。由于警察们都瞧不起他的为人，层层克扣，到了他手里的钱，只给他30快。
   王老大用这30块钱买了一头母牛，剩下的钱置办了2桌酒席和二嫚结婚了。转过年，这头母牛生了一只小牤牛，这头小牛生下来全身都是黄毛，唯有头心长着一撮白毛。转眼又是一年，小牤牛长大了。人们时常会发现：这牛和谁都很温顺，唯有见到王老大眼珠子就发红，王老大也没在意。
   一天，王老大牵着牤牛去耕地，牤牛忽然翘起尾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向王老大袭来。王老大没有任何防备，被顶倒在地，牤牛发疯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就把王老大给顶死了，然后用蹄子把尸体踏个稀烂，最后还在尸体上拉了一泼牛屎。人们发现后，报告给警察所，警察来到现场，击毙了这头疯牛。
   恰巧，这天，在临城村有个开烧锅（酿酒作坊）叫李大酒包的，喝酒喝得醉死过去。他在朦朦胧胧中，看到有一对鬼兵，押着一个人和一头牛在行走。仔细一看，发现押着那个人正是王老大。李大酒包悄悄地跟在后面，渐渐的走到一座官衙，李大酒包躲在后面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官员坐在正堂，威风凛凛，两旁站着牛头马面，把李大酒包给吓得要死，也没敢动弹。这时，有一个马面把牛牵过来，拿出一把大锤，对准牛头就是一击，一声响亮，牛倒地不见了，而爬起来的则是中山好。中山好和王老大两个互相谩骂厮打在一起。官员一拍惊堂木，这才把他们二人镇住。官员拿出案卷，当堂宣布：“查王氏兄弟二人罪在不赦，哥哥为了女人，不顾手足之情，告密害了弟弟。而弟弟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经核实判决如下：把王老大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中山好杀人放火，绑票劫财，乱杀无辜，罪在不赦，令其世代为牛，偿还欠下的孽债！”接着，王老大和中山好都被押了下去。
   李大酒包吓得两腿发软，刚要逃走，已被官员发现，官员道“哪里来的醉鬼，擅闯公堂，给我叉出去！”只见来了两个鬼卒抓起李大酒包，就把他扔进了护城河里。李大酒包大叫一声，醒来一看，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从此李大酒包再也不吃牛肉了。事情传出去后，直到现在还有些当地的老年人，管头上长白毛的牛叫中山好呢！